「滴……滴……滴……」
我睁开眼睛，深红色的缝隙在黑暗里缓慢扩张，逐渐占据视野。
早上了呢。
想起方才的声音，我意识到有新信息。
手机在右边，我伸手摸索。
冰凉僵硬的触感。
我握住它，举到眼前。
「哥哥：快回来了，等我消息！」
语气很兴奋呢。
是因为要见到我了吗。
还是因为其他人呢。
找到女朋友了么。
或者是学姐学妹。
赴洋留学的哥哥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不明白她们会杀掉你么。
不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么。
竟然想要背叛自己的亲妹妹么。
我们还是双胞胎呢。
一样的心跳……一样的血流……
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不是哥哥呐。
连妹妹都不会叫一声。
哥哥不是这样的呢。
哥哥只会爱我一个人。
他会在心脏上刻下我的名字。
真是令人讨厌的一天。
我要杀掉她们。
哥哥不能受到伤害。
我会用爱让哥哥永远幸福。
你们这些骗子能等到的只有死亡。
等你们都死了，哥哥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们这些蛊惑者。
都该死。
阻碍我和哥哥相爱。
该死。
「滴……滴……」
手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投去冰冷的视线。
「哥哥：小言，给你带了礼物哦。」
哥哥的礼物么。
好期待呀。
会是什么呢？
新鲜的血液吗……
跳动的心脏吗……
好期待呐。
不可能是新的家人呢。
来了也会被我杀掉呢。
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呢……哥哥的味道……
等不急了呢……
我开始在手机上输入一个个字符。
「好呐～哥哥什么时候下飞机呢？小言要去接你，不可以拒绝哦！」
单击发送。
那串字符沿着看不见的网把我的心意传达到哥哥心里。
很令人感激呢。
但是啊。
竟然窥探我和哥哥的爱……罪不可恕。
我用力将手机摔在墙上，它碎成无数渣滓。
这样一来，偷窥者解决掉了呢。
我拿出床头的另一部手机，登陆了自己的facebook。
「哥哥：今天十七点四十五，浦东机场。哥哥自己可以的，小言明明呆在家里就可以了。不过既然小言要求，便来吧。」
又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呢。
明明我们是爱人……为什么会有隔阂呢？
果然还是要心脏连在一起吧。
每一根动脉，每一根神经。
都要连在一起。
我起身，套上胸衣。
桌上是凌乱摆设的衣物，五花八门的样式，花花绿绿的色彩。
丝袜和长筒袜晾在椅背上，我取下一双及膝的黑色双白杠长袜。
我拨开乱糟糟的衣物，挑选出一套藏蓝底白领、藏蓝色白纹裙的JK制服。
穿好上衣，拉上裙子，别紧腰，套上长袜，扎上领带。
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
清凉的水流倾泻而下。
我用手捧住，将脸放进蓄起的水里。
很凉。
洁面，补水，精华，锁水，打霜。
对着镜子画好淡妆。
镜中的女孩十五六岁的年纪，大眼睛有些没精神地半张着，深红色的瞳孔露着死寂的无神。女孩是标准的瓜子脸，鼻子秀挺，薄唇嫩柔，黑色长发随意地散落身后。
我拿起梳子，仔细地梳齐每一缕头发。
现在只有上午九点，时间充足。
我将头发分成两缕，在脖子高度扎成两束马尾。
我的刘海很薄，我用梳子梳理整齐。
完美的学生萌妹，如果可以忽略眼神。
我走到门口，地上摆着数十双鞋子。
我伸出精致的右脚毫不客气地拨开薄荷色的高帮帆布鞋和那旁边的棕色低帮皮鞋，然后蹬进一只发亮的黑色学生皮鞋。
身体跟着力道过去，左脚顺利伸进对称的另一只皮鞋。
穿戴整齐了。
依然只有九点多。
既然哥哥给我带了礼物，我也应该给他准备些。
送什么呢。
我看向缠着纱布的左臂。
这条纱布很不错呢。
我将纱布撤下，锥心的疼痛自左臂爆炸般蔓延。
一道被外力扯碎结渣的伤口，红色的血液和黄白色的修复液溢出。
我微微躬身，额头冒出冷汗。
有点兴奋……疼痛……鲜血……
今天不能失态……
我努力地调控自己不滑向理智外的深渊。
我需要新的纱布……
我卷起旧纱布，放在门口的台子上，转身走向卧室，皮鞋的硬地面在地面上留下咔哒声。
新的纱布安静地躺在床头，我将它缠在左臂上，用嘴咬断，用胶布封贴。
或许应该加个外套。
我再次走到摆满衣服的桌前，拿起深蓝色毛衣开衫套在身上。
绷带有些碍事，不过还是能硬套进去。
顺手拿起手机和帆布挂包，走到门口将纱布塞进包里。
我打开门，走进外界的空气里。
久违的感觉，沉泥销骨的恶臭。
真难闻，哥哥以外之人的气息。
全死了多好。
只要哥哥就够了，哥哥也只需要妹妹。
其他的人类什么的，死干净就好了。
我走下楼梯，楼道里回荡鞋子撞击地板发出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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